二 选 一
01.
问你，月亮和太阳，你会选哪个。
我喜欢光，所以我的前途光明，但我周锡京又不是绝对好人，所以我的身后有阴暗角落。
这题我本来选了月亮。
因为月亮温柔，皎洁明亮长挂空中，是我不敢言语的爱溢。
像我的哥哥——周锡勋。
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我父亲周丹泰手握重权，一心想让我们出人头地，可我继承了他的执拗性格，不懂事也总是气他。每次都是周锡勋帮我承担后果。
后果，是被囚禁在黑屋，受着无尽的鞭策。
他都一一帮我挡下，还要耐心哄着我
「 我们锡京，看不得这些，所以听话，有我替你就好了。」
日积月累我对他的爱就有些病态，是超越了亲情的爱，是恋人的爱。
他不喜欢我哭，周锡京也并不会哭。
我只是眼睛里进了点沙子，揉一揉就好了。没人知道我眼眶有多红，泪都要涌出时的克制模样。也没人会知道我偏过头在想什么，我想，杀了周丹泰。
如果他死了，周锡勋身上再也不会出现血淋淋的伤痕，周锡京不会为了被抓软肋而憋着哭，依然可以当顶楼公主。
周锡勋可以从此彻底为周锡京所有。
02.
世间总有变故，就是不曾想这么快。
还没来得及杀了周丹泰，周锡勋就离开了我。去拥护别人了。
但我一点也不难过，因为是我亲手推开他的。
财阀家族最忌讳的，就是不长眼的弱势力小孩。裴露娜一次次欺负河恩星，好吧，说不上欺负。她只是挡了河恩星的路。
巧了，我跟河恩星刚好走同一条路。
又巧的是，裴露娜专业课比不过我，我始终压她一头。
我暗里帮她。河恩星喜欢我哥哥，所以我让周锡勋用男色勾引，和裴露娜谈恋爱。
看着河恩星爱而不得的样子，我好不痛快。
可报应就在我脑袋灵现这个想法的两个月后。
我们仨依旧照常上课，照常吃饭，一起回家。路上有小混混来骚扰我，我抬脚踹开，又跨着腿往家走。
裴露娜第一次伸手拦了我。
「 你应该和他说对不起。」我做事没有逻辑，但从来没人敢拦。
她倒是用我给她的免死金牌肆意妄为起来。
「 不道歉会怎样。他骚扰我，我正当防卫，有问题吗？」笑着的脸突然冷下去，裴露娜靠近我的胳膊不禁一抖。
怕还敢拦我，神经。
「 好好说话。非要呛人吗。」周锡勋盯着我，叫我时连前缀都不加了。
「 你假戏真做了是吗周锡勋？呀，还是你本来就喜欢裴露娜～ 」他攥紧了拳头却没动手，反倒是忽然松开，转身牵了裴露娜回家。
十指相扣，是有点讽刺。
我绕了小路也回了赫拉宫殿。
开了门还没什么声音，走到玄关就听得清了。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。
周锡勋给裴露娜夹菜，妈妈给裴露娜夹了几块肉，还说要当成自己家不要客气。
承认失败不是懦弱的表现。
我坦然面对了一切，却还是偷跑到楼下便利店买烧酒。店员说我未成年禁止饮酒，还请快快回家，父母会担心。
店员人挺好的，就是话多了点。
我一巴掌扇上去。他把我从店里赶出来。
03.
韩书俊第一次见我就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我周锡京这辈子从来没哭过。眼泪总是在落下来前就被胡乱抹掉。
没人会想到我第一次哭是因为年龄小连借酒消愁的资格都没有。
他下了摩托车，取了头盔，炽热的目光盯着我，见我活力四射，哭了很久也不停，才从兜里拿出来张纸巾。
皱巴巴的，我不喜欢。
那张纸的触感也不好，擦眼泪的时候都怕把皮肤揉烂。
看我把纸丢在地上，又递给我。
拿过来一看是卸妆湿巾。韩书俊真诚的让我想杀周丹泰前先杀了他。
「 擦掉吧，再把皮肤闷坏就更难看了。」
韩书俊声音低低的，似太阳洒在头顶。
尚存的理智让我没有抱着他哭。
哭到我有些喘，及时止损，停下来抬头看他。还没走。
他解释说认为我漂亮又有趣，想交个朋友。
刚刚还说我难看，改口倒挺快。
我朝他勾勾嘴角，扯出一个自认为难看的笑。
「 好啊，周锡京。」
「 韩书俊。」
只是感到奇怪。
明明是冬天，怎么会这么热。
04.
周锡勋真的和裴露娜相爱了。
不是谁告诉我的，只觉得天上的月亮不再明亮，他也渐渐远离我。
我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，直到那个烦人精的出现。
其实周锡京绘画天赋很强，毕竟有个画家妈妈。但我从没给别人展现过，无非就是上课随手涂涂。
那天太阳有点刺眼，我偏过头去看，有些烧脸。在本子上画，不自觉就画了韩书俊的样子。
夜里魂牵梦绕的声音又响起，吓得我笔都掉了，头一次撑着脑袋认真听讲。
「 韩书俊。」
比我的介绍还短，是非要踩我头上吗。
老师问他坐哪，他伸长手指了指我左边位置，旁边同学开始起哄，连被我欺负过的都星星眼看着。
搞什么，明明就见过一面，现在弄得跟情侣一样。情侣……周锡勋他们吗。
「 老师我胃痛要去医务室。」我垂着脑袋抵桌上，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。没等老师开口，我的胳膊就在韩书俊肩膀上搭着了。
出了门就甩开，我想。
周锡京总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。
所以我还靠着他，韩书俊肩膀很宽，就这么走，还挺轻松的。
「 挨着我很舒服吗。」
「 你又没女朋友，不行吗。」
「 ……我有。」
失落感袭来，但我还是往旁边挪了挪，离他近可能的远。
「 干嘛啊？」他感应到我的疏远，莫名其妙的问着。我没打算回他，自顾自的走出校门。
离有女友的人远点，是妈妈教我的道理。
05.
韩书俊连着哄了我三天。
也不算哄，就是质问我怎么不和他来往了。
好笑，我还没到像千书真那么缺爱的程度。更不想被扣上小三的名号。
「 到底是生气还是吃醋？」他把小纸条团成球丢过来，我拆开时他还偷瞄了几眼。
吃哪门子的醋，明明什么关系都没。
我把它弹到地上踢走，再也没往他那边瞅。
「 别不理我。」他又丢过来了，后面还跟个正在哭的狗头。线重复的叠在一起，一看就不会画画。就是这狗头挺熟悉。忘记在哪见过。
06.
今天是韩书俊讨周锡京欢心的第23天。
他说骑摩托带我去海边，我哽着没说话，
总感觉不道德。
夏天几乎没有海风，炙热的阳光洒下，让人倍感温暖。
「 呀周锡京！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。」
陈述句是我最想听到的话。
坚定，不移，却轻松撼动我的心。
「 嗯。」我好像知道那只狗头来自哪了。
来自周锡京的日记本。
07.
记性不好，所以我把一些重要事记在本上。
包括周锡勋。
他是我本上，除了周锡京以外的唯一主角。
但好景不长，出现了比他还重要的人。
韩书俊。
他第一次介绍我就把他记下来了，那时候不熟，觉得他像小狗，不会哄人还专往你身边凑。不过主角改了改，在我的本子里，他才是哭的那位。
因为周锡京从来都不会哭。
那天他说他有女朋友了，我很生气。但也感谢他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。我愤愤在日记中写韩书俊的名字，用力到第二张纸都被划破。
气消了才在后面补一行小字。
「 是挺喜欢你。」
照葫芦画瓢还画那么丑，看来是真没天赋。
估计智商全用在爱我和声乐上了。
07.
我和韩书俊谈了多久恋爱，就有多久没理周锡勋。妈妈得知我恋爱，非要坚持见他一面。
场面就是这样，韩书俊牵着我站在玄关。
周锡勋脸都青了。
「 谈男朋友怎么不和我说？」
「 哥哥谈恋爱也没和我说。」
况且，我不想说。
我出了房间，找到裴露娜，笑着警告她管好我哥哥，不要再来骚扰我。
她推了我一把，骂我疯子。我装模作样的倒地，挤了挤泪。从来见过周锡京哭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，看来真是裴露娜用力的很。
周锡勋扇了裴露娜，指着让她道歉。
又温声细语的哄我。
男朋友倒是淡定，还很会演戏。
脱下外套拥着我就出去了。
月亮又如何。
再温柔的月亮也顶替不了炽热的太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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